他说完，伸手端起一杯茶轻抿，眼底情绪隐晦。
闻浠猜到他不会承认，反手转动古铜色打火机，淡漠的目光落在蒋冥欲身上。
“需要我把证据丢在你面前吗？或者交给天罚也行，你觉得呢？”
蒋冥欲喝茶的动作顿住。
闻浠：“你放走的那些人，无一不是社会毒瘤，危险系数极高，我不知道你放那些人干什么，也不知道你为什么知法犯法，
但如果我告诉了天罚，你觉得，蒋家还能像现在这样安稳度日，你还能在深山里，颐养天年吗？”
“小丫头，你这是在恐吓我吗？”蒋冥欲抬头，阴恻恻的目光与之对视，里面暗藏杀机。
闻浠双手抱胸，靠在椅背上，目光平淡无波，语气稳而轻：“你可以试试。”
气氛一瞬间凝滞，蒋冥欲活了百岁有余，竟然看不透她到底在想什么。
一双漂亮的眼睛，静的可怕，像是一汪寒潭，深不见底，没有丝毫情绪波动，
这样的人，让人害怕。
半晌，蒋冥欲声音低沉，坚定道：“你舍不得。”
不信她愿意失去蒋家这个助力，蒋家虽止步不前，可军界人脉不少，多少人想要都攀不上。
闻浠：“救蒋浩，不过是当年一个任务，给的钱多而已，对我来说，可有可无，毁了，我也不在乎。”
蒋冥欲握紧茶杯的手忍不住发颤，可怖的血丝缓慢爬上瞳孔。
两人都在赌。
闻浠赌他会说.
蒋冥欲赌她舍不得。
很明显，蒋冥欲输了。
五分钟后，闻浠站起身往外走，在脚刚迈出竹屋刹那，蒋冥欲终究忍不住。
“我把知道的都告诉你，你能保住蒋家吗？”
闻浠偏头，斩钉截铁道：“能，但你活不了。”
一切都是蒋冥欲擅自做主，与蒋家无关，他自己保不了。
把结果告诉他，让他自己做选择，就算他不说，自己也能查，只不过慢一点。
谁不喜欢走近路呢？
望着这双眼睛，蒋冥欲似乎可以料到，就算自己不说，她也能知道。
‘罢了，也活得够久了。’
他沉重的点点头，示意闻浠坐下，抬手倒了一杯茶给她：“这世间的悲哀，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，当年我儿去世那天，我悲痛欲绝，几乎要昏死过去，
宋翔找到了我，说出了一个，是人都会心动的条件，帮我长生，帮蒋家子孙长生。
敢问世间谁不渴望长生，古有君王研制长生药，今有科技可长生。
他说，他可以让蒋家世世代代都不用经历生死轮回，可让长久不衰。
我心动了，条件就是，未来的时间里，要帮他得到想要的，当我知道他要的是一些十恶不赦的囚犯，我又动摇。
但他给了我一颗药，如你所见，如今，我已有一百一十几。”
闻浠听完这些，端起茶杯轻抿：“所以，你答应了。”
“没错，我答应了，只是他没有说过，这个药物还只是半成品，会让服用者变成这副样子，
当我察觉不对，想去理论，他却威胁我，我不得不继续帮助他，以达到最后的效果。”
蒋冥欲说到最后，可以听出他语气中浓浓的悔恨之意，他这次用自己的命赌，
赌闻浠能保全蒋家，哪怕失去现在的荣耀，只要还活着，只要还能参军，一切都能复兴。
闻浠低眸看着茶杯：“上次见他是什么时候？”
蒋冥欲：“春节，他来了山上，让我帮他放了一个人。”
“谁？”
蒋冥欲：“魏裘，生物学研究院教授，因私自研制大量违禁品然后倒卖，又偷税漏税被捕，原本今年六月就会被枪决，
但我给他找了替身，金蝉脱壳，让其逃脱了。”
“有脑子不多。”闻浠说完。
蒋冥欲脸色肉眼可见的难看，却没有反驳。
“他在哪，你知道吗？”闻浠又问。
蒋冥欲摇头：“不知道，每一次都是他来找我，我并不知道。”
闻浠点了点头：“人生几十载已经够长了，长生不累吗？”
末地，她站起身就要走。
蒋冥欲忽而询问：“我知道都说了，你说的，算是吗？”
闻浠：“如果你去自首的话，蒋家保下来的概率会大点。”
蒋冥欲闻言，沉重地点了点头：“我明白了。”
闻浠走出竹屋，蒋浩见此快步跟来：“浠爷，您这就走了？”
闻浠随口道：“近半个月，没事别出门，出门多带点人，我会让人保护你们。”
话落，她加快了脚步，快速离开。
蒋浩不明所以，看着她远去的背影：“京城这是要乱的节奏啊！”
第二天。
蒋家老祖监守自盗，多次借小辈名义放走多名罪犯的事情传遍京城。
蒋浩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，可又想到这些年发生的事情，好像又说得通。
有几次，明明自己没有去，但对方却问，自己怎么又回来了，当时没多想。
他想不通的是，为什么自家老祖要干这种事情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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