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永和，我问你，如果过不了这关，你要孩子还是要老太？”不是她薄情，实在是有人的做法罄竹难书。难道真要赔上她的儿子不成？
黎永和心里并不是麻木的，对上了自家媳妇泛红的眼，一种无力之感从内心蔓延至浑身。
“阿香……我……”
“要孩子还是老太？”李香难得地固执起来了，不是她逼丈夫做选择，如果不是实在过不下去了，她哪里又想这样？都是被逼的！
黎老太插手孩子的婚事，态度那么坚定，根本没有转圜的余地。既然如此，唯一的路，那就是她带着孩子走了……
“阿香……孩子也是我的，我怎么能让你一个人担着？”
“阿爹阿娘……”黎弘海和黎秀兰对视，忍不住的泪从脸颊滑下来……
分家！只要分家，阿奶就插手不了大哥的婚事了，也不用娶那个姚家的女人了……黎秀兰知道阿奶对他们家有偏见，但这次，阿奶真的寒了大家的心。
“兰儿，幺儿和阿凌被关在柴房里，你每顿按时给他们送饭去。”
“阿爹……那阿奶让我们把凌哥赶走，这？”
“我去你们大牛叔家问问，明日先让阿凌住在他们家行不行？”黎永和知道对方一定肯帮他这个忙，所以这事儿也不担心。
“好的，阿爹。我到时跟幺儿说。”黎秀兰满口应道。
——
翌日，凌兔儿百般不舍地和黎幺儿分别，那场面，堪称生离死别般难舍难分。
“走吧。别忘了我跟你说的话，去了别人家，乖乖吃饭，乖乖睡觉，不可以耍小孩子脾气。最重要的是，该干的活可别忘了，知道吗？”黎幺儿把抓着她衣袖的大手硬生生掰开，凶巴巴地命令着美貌独一无二的兔子。
“幺儿，我把你带走吧，这里又窄又黑，你一个人会害怕的。”兔儿侧了侧脸，死活不肯挪大腿，站在那里想了很久，最终憋出这样一句话来。
她怕窄怕黑吗？在末日现世，有个安全的地儿给你窝脚已经烧高香了！这兔儿，说话还会找理由了！不诚实！
“快走吧……乖兔儿。”黎幺儿拉了拉他的衣领，用手摸了摸他的脑袋，丝滑丝滑的，这头发溜得也忒令人嫉妒了。
一个大男人的头发都比她长得好！真讨厌！黎幺儿的手改为按在他的额头，朝外推去。
于是乎，凌兔儿带着黎幺儿的重大任务，雄赳赳气昂昂地离开了。
——
村子谷场，永远是三姑六婆八卦的地方。正当热乎乎的头条消息席卷黎水村时，南水村已经炸开了锅。
“姚大洪家的姑娘，是个石女，生不出蛋的石女……”
“听说了吗？那个杀牛家的女儿，以前找人到处说媒，你知道是为了啥吗？那是个平常人家都不喜欢的石女啊！有力气又怎样，生不出个蛋来，再有钱也没用。”
“姚家姑娘最近又让人说了门亲事，但对方似乎不喜欢这么粗壮的，拒绝了……唉……也幸好拒绝了……不然……”
“砰砰砰……”姚大洪家砧板上传来巨大的砍声……
“啊啊啊啊……”姚小米拿着牛刀，疯狂地往砧板上砍去，刀起刀落，带着那股狠劲，肉糜横飞……
“你就算把砧板砍坏了也没用……”姚大洪光着肌肉横生的膀子，从姚小米手上夺刀。
“阿爹……我的名声已经臭成这样了，你也不想想办法？郭媒婆是怎么做事的？不是给她银子了吗？怎么还会传出来？这银子不是白给了……我，我要去杀了她……”姚小米身材粗壮，一喝起来，一般人还扛不住她这架势！
“她明明打包票说，可以让我顺利嫁出去的！我连对方是个瘸子都不介意，可现在这样，黎水村那边一定会反悔了！啊……”姚小米很不甘，她已经降低很多要求了，到头来还是被人嫌弃？这让自尊心倍儿高的她怎么忍受得了？
“阿爹……我们去找郭媒婆，这事不能这么算了。郭媒婆敢把我的事说出去，她怎么那么缺德，我要让她后悔！”姚小米理直气壮起来，气得脸色通红。
——
黎水村谷场也热闹非常，黎老太的作为已经全村皆知了。
“唉，你们说，这黎老太是怎么想的？竟然让自己的孙儿娶这样的人回来！”
“那黎家三房可就弘海一个小子，娶了个石女回来，这不是……唉……早就知道黎老太偏心，但没想到这么偏！”
“村子里外姓姑娘也多着，何必娶这么个膈应人的？”
“是啊！这里不知道有什么原因呢！虎毒尚且不食子，这到底对孙子有多讨厌，才干得出这样的事儿啊？”
七嘴八舌你一言我一语，黎老太逼孙儿娶石女的事已经传到了村长家，也传到了黎氏族长耳里。
黎老太自然听到了关于自己残忍害孙的传言，被打击得气血攻心，卧在床上呻呻吟吟。
“砰砰砰……”黎老太手掌用力地拍着床板，声音还挺亮：“到底是谁在背后说我？到底是哪个龟东西？”
“阿娘，你现在不能动气啊！会气坏身子的。”黎永根在床前悉心照料，安慰着。
“老大，这事你给我去打听打听，看是谁在说你老娘我的坏话？”
“啊……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？老了被人踩……”黎老太时不时大声嚎一句，声音倒是挺亮堂的。
“阿娘……这事还用说嘛？一定是三房说出去的。您让弘海那小子娶姚家姑娘，他们不愿意，索性把事儿闹大了，才能让别人挑我们的刺。这人啊，也忒歹毒了。”黎胡氏牙尖嘴利地见针插缝，说着三房的坏话。
“一定是黎幺儿……”黎春月见机，想拖黎幺儿下水。
“黎幺儿被关在了柴房，她怎么说？”黎老太瞪了瞪黎春月，这要是让她知道是谁传她的坏话，她一定不会轻易放过。
“那可能是黎秀兰。”黎春月又点了一个名儿。
“老大……你去给我查！”黎老太狠狠地拍着床板，心里堵得难受，这让她日后怎么在村子里走动？
……
当天夜里，万籁寂静，只有田间小虫的声音，大家都沉睡了。主屋柴房屋顶多了一道快如闪电的身影。
“幺儿，我回来了。”凌兔儿清冷的嗓音里带着丝丝魅惑，说不出的沁人心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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