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能是吧。
毕竟仙宫的危机一直悬在他的心头，让他彻夜难眠，精神已经很久没有放松过了。
仙帝勉强说服了自己。
将众人挥退。
独自打坐，试图用功法让自己凝神静气。
然而他并不知道，某个荒无人烟的小世界里发生的变故。
三天的时间，无数神魂碎片归来，融入法阵。
法阵越来越亮，越来越亮，而每时每刻，还有数不清的碎片从各处而来。
这本是好事。
但无生每每看着，就有一种心如刀割的感觉。
如今收回神魂碎片有多少，就意味着他当初献祭时的痛苦有多痛。
献祭不是玩的，分割神魂更是无法形容的痛。
尤其是分割成这样数不清的碎片。
那时的他该有多痛啊。
他为了这个世界，付出了太多太多，但是他怎么会想到，世间多是白眼狼，尤其是仙界那些没人性的家伙。
他们都已经忘记如今的舒坦是谁给的。
他离开十万年，他们已经忘了他的贡献，疯狂榨干他的剩余价值，甚至连他的小宠物都不放过。
一群狼心狗肺的东西！
白救他们了！
所以说，那帮王八蛋就不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他们就该早死早超生！
哼！
无生这时候还不知道，她的期盼早已成真，仙界如今就踩在悬崖边缘，摇摇欲坠。
所以才这么不顾一切的想要把离苍复活。
让他再舍身救仙界一次。
所以说，一些人无耻起来，你根本看不到他们的底线在哪里。
无耻之人，只有更无耻，没有最无耻。
无生怕自己情绪影响法阵运行，后来干脆屏蔽了自己的感知，一心召唤离苍神魂碎片，却是眼睛都不睁了。
迷迷糊糊，不知过去了多久。
她被人抱起，素手在她脸上一拂，强行打开了她的感知封锁。
无生眼皮微颤，缓缓睁开双眼。
看到那熟悉的面孔，她眼底凝聚水汽，在他没反应过来之前，就扑到他身上。
离苍扬唇正要笑她，却觉脖颈一热，一滴泪落在他的脖颈，缓缓滑落。
离苍微怔：“棠棠？”
无生抱紧他，问：“离苍，十万年前，你献祭的时候，痛吗？”
离苍拍了拍她的背，声音轻柔：“不痛，一点都不痛。”
“傻瓜怎么可能不痛呢。”无生眼底又蓄满了泪：“我把自己分割成两个都那么痛，你把自己分成这么多个，怎么会不痛呢。”
“那就是痛吧。”离苍有些无所谓：“或许是太痛了反倒没知觉了，棠棠，你真的不用想那么多，献祭也就是一瞬间的事，哪怕再痛来不及感觉就没了，真的。”
“我才不信。”无生哼唧，顿了顿道：“我还是觉得你好傻，自私一点不好吗，只要你自己好好的不就好了吗，干嘛为了别人那么折磨自己，做英雄很好吗？连你救下来的人都不记得你了，有什么好呢，一个虚名，什么用都没有。”
“怎么会没人记得。”离苍轻笑：“这不是还有你呢吗，我知道，无论过去多少年，别说十万年，哪怕再来一个十万年，百万年，也总有一个人会记得我，等着我，对不对？”
无生咬了咬唇瓣。
“你怎么那么自信呢，我也会累的，我也会坚持不下去的，如果连我都忘了你，你要怎么办，你付出所有，就只换来所有人的遗忘，这不值，真的一点都不值。”她擦了擦眼泪：“在我看来，什么都不比自己活着重要。”
“对，棠棠说的都对。”离苍哄孩子一样的语气：“所以你以后要看着我，让我不要再犯傻，做这样不值得的傻事，好不好？”
咦，套路她？
不过套路的人是离苍，无生是毫不犹豫要钻进去的。
“好，我会看着你，从今往后，再也不允许你做伤害自己成全别人的傻事。”
无生放开他，红眸认真又执着的看着他。
“好。”离苍笑了笑。
眼底却带着点无奈。
小傻子，真以为他是什么舍己为人的大英雄啊。
什么都不比自己活着重要……这个道理他很早以前就懂了，否则创世以来，其余三位古神早就消失在时间洪流中，唯有他还顽强的活着。
他可是比任何人都惜命呢。
可是啊，他终究还是逃不过宿命，在无数个年头后，遇上了他的劫，他的情劫。
仙界都说，世间最难度过的就是情劫。
英雄难过美人关，这句话不只是说说而已。
潇洒自在的他，硬生生磕在这个情劫上，装的头破血流都不舍得缩回头。
哪怕知道这样不对，这样不符合他的理念。
可是怎么办呢，他已经深深陷进去，再也出不来了。
他若是不献祭，他依旧可以活下去，甚至可以去别的小宇宙，四处闯荡，潇洒自如。
可是他的情劫呢？
世界崩塌，除了他，所有人都会随宇宙陨灭，甚至不再有来生。
他怎么舍得，怎么忍心，看着他的小傻子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泯灭。
他献祭一次，不过沉睡无数年，还会有复活的机会。
但她若陨落，就再无机会出现了。
她还那么小，刚刚飞升，还没能见识这广贸的宇宙，见识更多的美好。
怎么可以呢？
所以，他献祭一次，换她长长久久，他觉得再值当不过了。
当然，他可不是真的傻，也不准备献祭给别人做嫁衣。
所以在献祭之前，他早就给自己留了后路。
哪怕没有仙界后来的动作和无生的努力，他也能在无数年后，自主复活。
甚至还留了信，让他的小傻瓜怪怪等着他，不要哭，不要伤心，要好好的。
不然她受了苦，他可是会心疼的。
谁知道，他看了那么多年的人，居然也有看错眼的时候，托付谁不行，托付给了丹真。
他不但没有按照自己的话做，还偷偷将信物隐藏。
以至于棠棠这十万年吃尽了苦头。
从仙到魔，从堕仙到魔尊，想也知道这中间有多艰难。
虽然这导致的结果是他复活的时间提前了很多很多年。
但离苍从不觉得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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