余庆华收到消息赶到病房的时候，谢卫民已经被救了下来，但还没有脱离危险。
“姑，怎么会这样！”余庆华趴在病房门口的小窗上，看着里头躺着，人事不知的谢卫民，急得眼泪直流。
现在医院还没有什么重症监护室这种东西，就是一间病房，除了医生护士，不让外人进去。
余素敏也不能进，只能在门外守着。
谢泷西在知道谢卫民命保住后就走了，倒是许春来一直陪着，晚饭也是许春来去医院食堂买了，逼着余素敏吃了几口。
这会许春来去食堂还碗去了，只余素敏坐在门口的长椅上。
余素敏看着余庆华，什么话也没说，又低下头去扣着自己的手，余庆华低头一看余素敏把自己的手撕得血直流。
她赶紧蹲下，拉住余素敏，“姑姑，你别这样，你别吓我。”
不是都好了吗？姑姑跟姑父关系变好了，姑姑的情况也越来越好了，怎么突然之间又这样了呢？
许春来送完碗回来，看到余庆华来了。
虽然厂里有这样那样的流言，但外人不好说什么，而且这时候余庆华能来，她跟谢岳平应该也没什么吧。
许春来想着，她从上午出来，也出来大半天了，虽然家里城会知道她是陪余素敏来了医院，但她也不能光顾着别人家的事，她还有男人有孩子要照顾呢。
“庆华啊，你来了就好好陪陪你姑，我就先回去了。”许春来交代一声。
目光掠过了余庆华脸上的淤青和肿胀，皱眉后忽略了过去。
上前又拍了拍余素敏的肩膀，“余素敏，现在这个情况，你要想开点，别钻牛角尖了，别的你也别想，先照顾好卫民。”
“谢谢你。”余素敏突然开口。
许春来愣了愣，叹口气又加重力气拍了一下，才大步离开。
余庆华陪着坐在一边，开始还努力找话跟余素敏讲，可无论讲什么，余素敏都不应声，最后余庆华也只是沉默地陪着。
医生和护士每隔一会就会进去看看谢卫民的情况，每次余素敏都会期待地看过去，但每次医生都是冲她摇头。
余庆华也跟着揪心起来。
两人一直守到后半夜，医生和护士还是隔一会就来，但他们离开的那段时间，走廊里就会变得黑暗又静谧。
虽然有灯光，但非常昏暗。
余庆华握着余素敏的手，靠在墙壁上睡觉。
她明天还要上班，得赶紧眯一会，余庆华都想好了，明天去上半天班，然后就请假回来照顾她姑。
眯着眯着，余庆华突然听到余素敏问她，“你和你姑父，什么时候睡到一起去的？”
浑身打了个激灵后，余庆华再没有困意。
走廊里还是那么暗，还么寂静无声，余庆华都以为自己是在做噩梦了。
但隔了几十秒后，余庆华再度开口，“你和谢岳平，什么时候睡到一起去的？”
余庆华心里一突，“姑，我没有……”
话说出来，回应她的只有一片寂静，余庆华沉默片刻，跪到了余素敏的面前，“姑，我不想的，我真的不想的。”
过年那天过后，她再跟谢岳平相处，就变得尴尬起来，她总是想起被酒意笼罩的那个瞬间。
想得多了，心里的感觉就变味了。
而且，谢岳平跟刘波比起来，根本就没有可比性，刘波就是个普通男人，长相不行能力也不行。
而谢岳平呢，长相自然是不差的，年纪也不大，不到四十，又是副厂长，跟刘波站在一起，直接把刘波比成了渣渣。
余庆华明明很努力克制自己了，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和谢岳平不自觉地就走到了一起去了。
“是四月初的时候。”余素敏轻声道。
她做临时工回来那天下雨，没带伞在路边人家的屋檐下避雨，碰到了打着伞路过的谢岳平。
很自然地，她到了谢岳平的伞下，本来只是送她回去的。
但不知不觉，两个人停在了路边的旅店外头。
“姑，对不起。”余庆华把脸埋在余素敏的手心里，热泪流满余素敏的手心，“后来，姑父又把我介绍给了别人。”
开始余庆华也是不愿意的，可是这次很直接，她付出些已经微不足道的东西，但能换来工作机会，能换来钱。
再加上谢岳平的劝说，好言好语地哄着，余庆华半推半就，走上了不归路。
当时真的是脑子昏了头，回家后余庆华也嫌自己脏，洗了自己十几遍，都觉得不干净。
再后来，有了工作，连刘波都十分享受她体面的工作，隔三岔五带回去改善伙食的肉菜，还有那男人给她的烟酒。
余庆华慢慢也就坦然了。
已经这样了，还能怎么样呢？
刘波肯定是察觉到什么的，但对他有好处，他就能糊里糊涂地过着。
余庆华以为就这样了，她小心一点就好。
哪里知道事情会走到如今这一步，刘波抓到了她的奸情，但那个没骨气的东西，轻易被那个男的压服住了，保证会帮着隐瞒，但回家就打了她，对她极尽羞辱。
“姑，我保证，我跟了别人后，再没跟姑父一起过。”余庆华抬起头来，眼泪在昏暗的环境下反着光。
清醒过后，余庆华心里是有怨的，但又清楚自己得到这一切是因为什么，她对谢岳平的感情变得很复杂。
“庆华，谁都可以背叛我，可你是我侄女。”余素敏一脸木然。
余庆华流着泪点头，她知道，她也很后悔，可是她当时就像是被人控制了一样，脑子根本什么也顾不上。
“姑，你打我吧，你骂我吧。”余庆华抓着余素敏的手，往自己脸上甩去。
但甩不动，余素敏把手抽了回来。
“没事，你回去吧。”余素敏垂下眼睛，“你要是有心，你拿点钱出来给卫民治病，谢岳平想烧死的人是我，卫民是替我挡了灾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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