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咯咯咯……忠诚……信念，这老家伙还有个强壮的生魂，尚未完全离体，此刻吞噬，正是大补！”
骸骨夫人伸出惨白尖利的指甲，作势便要挖向阕德的尸身。
痴愚尊者则将贪婪的目光，死死锁定在乌十三身上，黑红邪光在眼中闪烁。
“金乌血脉，啧啧，本座还从未尝过，想必滋味非同凡响！”
阿豺的声音，如同最后判决，响彻全场。
“猪刚鬣！你已经没牌可打。巴彦把你的底交代得一清二楚。不就还有个天将在闭关吗？叫什么来着，对……翊波。
充其量是个元婴修士，够干屁的？
你指望他当奇兵？”
朱罡烈脸色发青。
阿豺看在眼里，越发畅快。
他伪装成屏巴桑措，在夹缝中生存这么多年，性格扭曲。
“阕德的魂魄！乌十三的性命！还有你这福陵山中四万生灵！”
“给你半炷香的时间考虑！”
“若不打开阵法，献出金丹、图纸，并归降本座……”
阿豺咧开血盆大口，一字一顿地吼道。
“他们，便要……一个个在你面前，神魂俱灭！”
“你脚下这座福陵山，也将化为血肉屠场！”
话音未落，山下隐隐传来无数百姓惊恐的哭嚎。
朱罡烈双目赤红，猛然转向广场一侧的观音菩萨。
用尽全身力气，厉声质问：
“观音菩萨！魔头当面，欲屠戮生灵，吞噬魂魄！尔等佛门弟子，号称慈悲为怀，普度众生，此刻就这般袖手旁观吗？！佛法何在？！”
声如雷霆，回荡在福陵山上空。
然而，观音菩萨只是微微抬眼，无悲无喜。
“阿弥陀佛。”她口宣佛号，声音平淡，“万般皆是因果。元帅昔日行事乖张，种下恶因，今日苦果，非只你一人承受。这福陵山数万生灵，亦在因果之中，需与你共担此劫。”
一句话，漂漂亮亮，将所有责任，推卸得干干净净。
朱罡烈心头冰凉，如坠寒窟。
他缓缓抬头，看了看北方天际……你们还不到？
随即，猛地转向太白金星和哪吒。
“太白金星！三太子！尔等身为天庭正神，食万民香火，享三界供奉。
你们的职责，便是斩妖除魔，护佑苍生！
如今魔焰滔天，生灵即将涂炭。
你们就不觉得脸上无光，心中有愧吗？！”
哪吒闻言，紧握火尖枪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。
但他终究还是在太白金星冰冷的眼神注视下，低下了头，一言不发。
怂包。
“我命由我不由天”的气魄荡然无存。
太白金星抚须长叹。
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，“元帅，非是老道不为，实乃天道循环，自有定数。天地不仁，以万物为刍狗……此间种种，都有天数，非我等所能轻易干涉啊……”
好个“天地不仁”！
好个“非我所能”！
朱罡烈又看向辛饶丹朱，“赞普……这里可是乌斯藏地界，志在一统的象雄王，难道要看着黎民百姓被恶魔屠戮？”
辛饶丹朱的反应很奇怪，乐呵呵，先摸摸头，又摸摸肚皮。
“生灵本就天生地养，回馈自然是最终归宿……苯教讲万物归零，黄庙谈因缘和合，都是一个道理呀。
呵呵呵，痴儿……只有你自己搞不清状况，想要逆天而行！”
朱罡烈最后一丝希望，也彻底破灭。
他环顾四周。
阵前，是磨刀霍霍，欲壑难填的魔头。
佛陀冷眼旁观，满口因果。
神仙道貌岸然，推卸责任。
视百姓如蝼蚁的王……
还有……
还有背叛自己的“盟友”。
前有饿狼，后有豺虎，内有叛徒，外无援兵。
这，真特娘的叫绝境！
……
朱罡烈的心，在滴血。
他看着阕德老掌柜那双死不瞑目的眼。
看着乌十三被扭曲成诡异形状的臂膀。
看着山下那些被当做牲畜，随意屠戮的生灵。
听着远方若有若无的哭嚎。
缓缓闭上双眼。
再睁开时，眸中已是一片死寂，再无半分情感。
“夫人，云霄，照顾好自己。”
话音未落，他迈出脚步，竟真的独自一人，走出了“九霄玄穹万劫大阵”的光罩。
“夫君！”
卯二姐失声惊呼，要追着抢出大阵，却被云霄隔空擒住。
嗡——！
光罩在朱罡烈身后悄然合拢。
将内外彻底隔绝。
朱罡烈孤立于广场中央。
身形休寂，却挺拔如枪。
仿佛不是待宰的羔羊，而是巡视领地的君王。
他甚至没有多看乌十三一眼，只是将冰冷的目光投向阿豺，嘴角微微上翘。
“来呀，我出来了，你可别孬。”
阿豺先是一愣，随即爆发出震天的狂笑，“妇人之仁！被威胁一下便自己出来送死！”。
“哈哈哈哈！软弱的家伙，无聊的怜悯，这就是你跟我最大的区别！也是失败者最大的悲哀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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