唐糖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，复印机的嗡嗡声在她耳中放大成雷鸣。
她已经连续加班三天了，就为了赶杨总监"特别关照"给她的季度审计报告。
眼前的数字开始跳舞，A4纸上的黑色小点像蚂蚁一样爬来爬去。
“我不会要猝死了吧，我还年轻啊......”
"再坚持两小时..."她小声给自己打气，伸手去拿下一份文件，却发现手指不听使唤。
文件散落一地，视野边缘泛起黑雾。
"完了..."这是唐糖失去意识前最后一个念头。
恍惚中，她感觉自己被一双有力的手臂抱起，鼻尖萦绕着熟悉的雪松香气。
有人在她耳边急促地说着什么，声音像是隔了一层水，模糊不清。
"血糖...瞳孔...快叫..."
再次睁开眼时，唐糖看到的是医务室洁白的天花板。
嘴里有股甜腻的味道，手背上贴着输液针头。
"醒啦？"医务室的护士走过来检查点滴，
"你知道自己血糖低到多少吗？2.8！再晚点送来就要出大事了！"
唐糖虚弱地撑起身子："谁送我来的...？"
"顾总啊。"护士递给她一杯葡萄糖水，"他抱着你冲进来的样子，我还以为你得了什么急病呢。"
她压低声音，"顾总以前是医生吧？检查手法可专业了，还亲自给你调了输液速度。"
唐糖差点被水呛到。
顾承砚抱她来的？
还亲自照顾她？
那个连多看她一眼都嫌烦的顾承砚？
"他...他人呢？"
"守了你两小时，刚走。"
护士指了指床头柜上的保温盒，"临走前特意嘱咐等你醒了再吃。哦对了，这个给你。"
护士递过一张折叠的便签纸。
唐糖打开，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：
「公司不养死人。——K」
翻过来才发现背面贴着一张带薪休假单，已经签好了顾承砚的大名。
保温盒里是清淡的营养餐：山药排骨汤、清炒时蔬和一小碗软米饭。
唐糖小口喝着汤，心里泛起一丝异样的温暖。
真是个面冷心热的男人...
回到办公区已是下午四点。
唐糖一出现，整个财务部鸦雀无声，所有人都用看外星人的眼神盯着她。
"糖糖！"林万万冲过来抓住她的肩膀，"你居然活着回来了！"
唐糖莫名其妙："我只是低血糖..."
"你知道顾总抱着你穿过整个办公区时，杨总监的脸有多精彩吗？"
林万万兴奋地手舞足蹈，"更绝的是，顾总临走前还'顺便'检查了财务部所有人的加班记录，发现杨总监这周给你安排了58小时工作量！"
唐糖瞪大眼睛："然后呢？"
"然后？"林万万模仿顾承砚冷冰冰的语气，"'杨总监，顾氏不提倡血汗工厂文化。'说完就把你的电脑关机拎走了！"
唐糖这才注意到，她的工位干净得反常——电脑关机，文件整齐码放，连键盘都被清洁过了。
屏幕上贴着一张新便签：「休假三天。敢提前回来就开除。」
字迹凌厉得能戳破纸，内容却让唐糖鼻子发酸。
下班回到别墅，唐糖发现玄关多了一双毛绒拖鞋，鞋面上印着「VIP」三个字母，幼稚得跟豪宅风格完全不搭。
她忍不住笑出声，这肯定是林叔的手笔。
"林叔？"唐糖试探着喊道，却无人应答。
整栋别墅静悄悄的，只有厨房亮着一盏小灯。
微波炉里热着一份红枣银耳羹，便利贴上写着：「补血。——林」
唐糖端着银耳羹，鬼使神差地走向三楼书房。
平时这里是禁区，但今天她实在太好奇顾承砚的过去了。
书房门没锁。
唐糖轻手轻脚地走进去，被满墙的医学书籍震撼到了。
《格氏解剖学》《西氏内科学》...这些厚重的专业书籍显然经常被翻阅，书脊都有些旧了。
她随手抽出一本《临床医学杂志》，里面夹着一张照片滑落在地。
照片上，年轻的顾承砚穿着白大褂，站在手术室门口比着剪刀手，笑容灿烂得像个大学生，与现在判若两人。
照片背面写着日期——正好是五年前的今天。
唐糖突然想起林管家说过，顾承砚的父亲是在五年前车祸去世的。
"谁允许你进来的？"
冷冽的声音吓得唐糖差点把照片扔出去。
顾承砚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，脸色阴沉得可怕。
"对、对不起..."唐糖慌忙把照片塞回书里，"我只是..."
"出去。"顾承砚的声音像淬了冰。
唐糖低着头快步走向门口，却在擦肩而过时被抓住手腕。
顾承砚的手指冰凉，力道大得让她微微皱眉。
"医务室的人说你最近睡眠不足，营养不良。"他冷声道，"如果再被我发现你熬夜加班..."
"你就开除我？"唐糖不知哪来的勇气顶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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