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氏医疗。
沈墨看着桌面上签名处空白的合同，剑眉几乎拧成倒八字，桌前的业务部经理也一脸焦急。
“沈总，芳草华看来是铁了心不想跟咱们合作了，这可怎么办？要不沈总催催晏家那边，赶紧把投资款打过来应应急。”
沈墨心情有些烦躁，“投资的事还用不着你来教我，当初你这个业务部经理要是早点拿下芳草华，也就不会夜长梦多导致现在的结果了。”
业务部经理欲言又止，怎么就怪到他头上来了，芳草华不签字，他还能按着人家签字不成。
“这两天你继续去芳草华找钟院长。”沈墨交代。
业务部的经理有些不情愿的点头，“嗯。”
“去忙吧。”
“好。”业务部经理刚开门，见到门外站着的中年男人，一愣，“沈董。”
闻言，沈墨也抬头看去，脸上是一闪而过的局促不安。
沈佳明让业务部经理离开后，走进办公室，关上了门。
“听说芳草华那边的合作失败了？”
果然是听到风声来定罪了吧，沈墨不敢有所隐瞒，“是不太顺利，但是只要芳草华还没采购别家的器材，就还不算合作失败……”
“行了，情况我已经了解清楚，不必再找借口。”沈佳明声音有些恼意。
沈墨低头，自己也没有想到本来手到擒来的合作居然在他手上搞砸了，“爸，晏家那边投资的事怎么样了？”
“我来就是跟你说这个事，本想着你这边顺利的话，沈氏医疗就还有救。”
“爸，你这话是什么意思？”
沈佳明脸色难看，“刚才晏家大少爷那边打来了电话，跟我说投资的事作废。”
“作废？！”沈墨声音拔高了几个音量，“偌大的一个晏家，做出的承诺说作废就作废？！整个帝都的豪门世家都在看着呢！总得给我们一个理由吧！”
沈佳明语气严肃，“理由就是，嫁给晏家三少爷的是云野，跟我们沈家没有任何关系。”
沈墨有气无力地跌坐在沙发上，这话他太熟悉了，因为云野就这么跟他说过。
但是当时他并不是很在意，他觉得云野说出的任何恐吓的话，都是因为她还在气头之中。
八年了，这八年她对他们掏心掏肺，怎么可能一朝一夕之间说断绝关系就断绝关系。
就算昨天在婚宴上，她当着晏家人的面说出那样的话，他也还是心存希望。
可现在，父亲却说晏家人要把投资的事作废。
沈佳明叹了口气说：“想必你也猜到了，晏家那边应该是云野的缘故，芳草华这边又是什么情况。”
沈墨仔细想想，从芳草华的合作到晏家的投资，最近事情一件接着一件的不顺利，好像都有云野的影子。
他于是把今天在芳草华见到女神医的事告诉了父亲。
听完后，沈佳明出乎意料的平静，只是嘴上喃喃道：“神医……”
默念了好久，他说：“如果她真的是那位女神医，那一切好像就都说得通了，为什么芳草华突然取消了合作。”
如果真是这样，沈墨想不明白了，“她如果真是神医，为什么瞒着我们啊？”
为什么？
沈佳明也在想为什么，他开始回想把这个亲女儿接回沈家的这八年，究竟发生了什么？
最后，他为什么会对自己的亲女儿那么苛刻？
一切的一切，开始指向一个人。
沈怀柔，他的养女。
他本人对这个养女的偏心，倒不是因为真的把她当成了亲女儿，而是因为对于沈氏医疗而言，养女的价值更大。
养女漂亮，聪慧，善解人意，在他用资源砸下去的这两年，她在那些豪门世家的少爷群里也有了些名气。
未来，只要成功把她嫁入豪门大家族里，对他们沈家来说都是无上荣光。
而他这个亲生女儿，他虽然没有过多的去关注，但是却经常在妻子和儿子口中听到她的劣迹斑斑，心里自然是对她没有什么期待。
所以当初得知养女的生辰八字跟晏家三少爷匹配，他的第一想法就是让自己的亲女儿代替。
沈佳明抽出一根烟点上，开始跟自己的大儿子讨论起关于他们一家对养女的态度。
沈墨承认自己的确更偏爱养妹妹，可是他不觉得这有错。
“爸，你自己也觉得养妹妹更有价值不是吗？”
正是如此沈佳明才意识到不对劲，“我们就是太看重价值，而忘记了血浓于水的亲情。”
想起云野对自己失望的眼神，沈墨又是一阵沉默。
亲情？
他似乎从没想过。
“爸……让云野嫁给晏家三少爷这件事，我们是不是真做错了？”沈墨喉咙有些干涩。
如果芳草华合作取消，晏家投资作废两件事同时发生，就意味着沈氏医疗真的要彻底完蛋了。
这种本以为可以东山再起，却在几日之间灰飞烟灭的感觉实在太难受了。
沈佳明沉默不语。
两父子就那么颓丧地沉默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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