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世明为了能早点把大黄鱼落袋为安，
下了班儿连饭都没吃，就一路去了前门大街找陈雪茹。
换完了大黄鱼回来的路上，就被张成飞给抓了。
到现在凌晨十二点，整整十二个小时水米没打牙，又饿又冷又困，被折磨的简直生不如死。
而此时，
端着一个铝饭盒过来的张成飞，简直就如同是天神降临一般。
看着那放在自己面前，还冒着热气，上面铺着红烧肉罐头的大米饭。
陈世明忍不住吞了口水，“给我解开，我好饿。”
说着，伸长脖子就想去啃一口大米饭。
张成飞却勾唇一笑，把饭盒拉到了自己这边。
“先把该招的招了。”
陈世明红着眼，喃喃道，“成，只要让我吃，让我睡，您让我干什么都成。”
张成飞问话，大龙立刻拿出钢笔，开始记录。
“说说吧，你跟陈雪茹换大黄鱼的十四万七千块是从哪里来的？”
陈世明低头老实回答，“那钱不都是我的，是我和我哥俩人的。他说让我换了，明天给他。”
“继续说。”张成飞敲了敲桌子。
“去年的时候，厂里主管生产的沈副厂长找到了我哥和我......他说他从隐秘渠道得到了风声，会起风......到时候像我们和他这样祖上不干净的都会被清算，倒大霉......”
“他说，‘我们早就和原生家庭决裂，不该得到这样的下场，’所以就怂恿我哥帮他，走之前捞一笔。”
“所以你们兄弟就被说服了，开始盗窃轧钢厂财产？”张成飞追问。
陈世明慌忙摇摇头，“不是，一开始我哥是不信的，特意去打听了一下，后来发现是真的......”
接下来的话，
他不说，张成飞也猜到了。
陈思福打听之后，发现事情果然如沈副厂长所说。
于是便带着弟弟上了贼船。
兄弟俩一个是保卫处副处长，一个是仓管，都是盗窃钢材时候不可或缺的一环。
别看陈世明只是个小小的仓管，但权力却不小。
有了他们两兄弟，
沈副厂长从盗窃，到把钢厂运出厂的环节算是基本打通。
只不过嘛......
每个月几万块钱的钢材，
是依靠什么运出去的，还是个未解之谜。
张成飞看向陈世明，再次发问。
而后者眼瞅着热乎乎的米饭，就是吃不进嘴里，馋的手都抖了，整个人和低血糖一样，眼前发黑。
“是那些工人，沈副厂长雇了一批手脚不干净的工人，让他们带货出去......”
“货带到哪里？”
“就离咱们厂子不远一个荒废的厂房。”
“带货人名单呢？”张成飞再问。
陈世明靠在座椅上，疲惫不堪，“在沈副厂长手里，我记不住。”
“你们怎么分赃？”
“那些带货人的是日结，剩下的，我也不知道，反正我拿到的钱是我哥又分给我的。大头在他和沈副厂长那边，他们怎么分的，我不知道。”
“你们定好的出逃的日子是什么时候？年前？还是这个月？”
张成飞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。
一开始他挺不理解陈世明为什么明知道钱来路不正，为什么还敢在大家面前炫耀的。
后来他想明白了，
这厮是觉得马上就要逃出生天，所以无所畏惧。
而且对他这样的人来说，
富贵了自然是要不让熟悉的人看到的，那不得憋死？？
陈世明低声回答，“我哥说大后天最后一批货出完了之后，第二天连夜走......”
这一年多，他跟着也挣了不少钱，但因为大哥反复强调要低调。
只能压抑着自己。
眼看着出逃的日子就在眼前，他忍不住开始翘起尾巴，炫耀。
至此，
只要是只要的，陈世明已经都说了出来。
“有些事情我也不太知道，我哥说我太张狂，所以有些事情不告诉我。”
张成飞站起来，叮嘱大龙。
“我去找田科汇报一下，你看着他吃完饭，把丫送到羁押室睡觉，手铐脚链都安排上。”
小办公室。
张成飞把情况汇报了一下。
田科长抿了一口浓茶，“成，我知道了。我带着陈世明和老高，小毛还有轧钢厂治安科的人去废弃厂房。另一边，你和方长阳商量。”
说完，他扭头就出了办公室喊人。
他年纪已经大了，再有半年就要退休。
不想出去玩儿命，只就安稳的退休后，提笼架鸟。
张成飞要的就是他这句话，
他二话不说，拿起田科长桌上的电话，拨出去。
“方副处，是我，张成飞。你那边的情况怎么样？”
“俩人都在一个地方？那感情好，那咱们按照原计划进行，半个小时后，在你说的地方见面。”
挂掉电话，
张成飞立刻召集所有人手。
派出所门口，
两辆军绿色的吉普车早已经等待多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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